作一次美學之旅，作一次對格凸自然景觀的巡禮，從城市喧囂中迴歸清新、溫馨的大自然，其樂無窮。要趕在燕子出宮的時候到達，儘管要起得老早，大家還是決心走進格凸景區秋的意境，去探尋和領略格凸原始韻味，感受格凸燕子洞，雄、奇、險、峻的風采。

　　格凸燕子洞是世界最壯觀的溶洞，全長約一十二公里，洞中的苗廳有一十一點六萬平方米，是世界上第二大洞廳、亞洲第一大洞廳。因洞內棲息着數十萬只燕子而得名。

　　早些年，由於連綿的大山封閉，那些數以萬計的格凸精靈，整天在宮裏飛進飛出的，或許是擔心人類的到來會打破它們的寧靜，總不願意把這一人類奇觀告知世人，只是默默地獨佔着造物主留給人類的這份厚禮。要不是七十年代末，紫雲颳起的那股尋找蝙蝠屎賣大價的荒誕之風，窮怕了的紫雲人四處尋找蝙蝠屎，凡有洞穴之處，便有人捨身忘死出入。格凸因其洞穴最多，最大又最集中，你去我來的“尋寶”之人，千辛萬苦，翻山越嶺到格凸尋屎發財，雖然蝙蝠屎沒能使紫雲人換來一斤半兩的鹽巴錢，但格凸這個神迷美麗的地方於是得以傳出山外，引來了中法洞穴探險隊三次到此探險考察，才基本探明瞭洞中情況。

　　莽莽的羣山，披着一層薄薄的霧紗，車通過幸福橋駛進去格凸的專車道，河水匯着秋天的涼意，如一幅寫意狂草，折折曲曲，瀟瀟灑灑，奏一曲琴瑟和鳴的悠悠行板.....清麗、幽雅、祥和，一路陪伴而行。車時而穿越大山夾縫，時而漫步在廣袤的田園，遠山連綿起伏，近山梯田綿綿，修竹蔥蘢掩映農舍，有炊煙裊裊，有薄霧漫漫，有雞鳴狗吠，一路純樸，一路清新，一路和諧，.....

　　一路伴奏送行的河水突然捉迷藏似地隱藏在一片綠色的田裏，當我們再次發現它的嘴臉時，卻轉了個大彎，消失在大山絕壁下之一個約三十多米高，十六七寬的洞府裏了。見有燕子在洞口飛舞動，我以爲這象人類“生命之源”的溶洞就是我期望多年的燕子洞，這河水就是大名鼎鼎的格凸河了，不免有些激動起來。後來才從嚮導嘴裏得知，原來這只是一條大老遠趕來鑽進大山裏與格凸河擁抱的支流，這在我心目中已經是偉仗夫的“生命之源”，在格凸溶洞羣中居然沒有排上號。告別了“生命之源”，告別了消失在洞府的猴場河。當我還沉浸在不捨的情懷之中時，車過了一個小山丫，行駛在傾斜的坡面上，透過右面的車窗，“美女山”拖着長長的辮子與耳桶山巧妙連結。在“美女山”長辮子背後，露出了燕子洞的“頭顱”，隨着車的位移，在它右上方又漸漸出現了穿上洞透亮的容貌。縷縷晨曦從穿上洞發射出來，照在“美女山”上。

　　突然，車在“美女山”左面停了下來，迎接我們的是青山綠水，是晨曦薄霧，是滿天飛舞的黑色精靈。我感覺我的熱血在沸騰。

　　燕子洞，又叫燕王宮,也叫大穿洞，是貴州紫雲自治縣格凸河風景區的一張王牌，位於全長十二公里的暗河伏流入口處，。

　　“美女山”是格凸傳說中美女格妹的化身，它爲了招展自己高傲與美麗，站在燕子洞門前，以穿上洞爲鏡，疏理自己的長髮，居然只讓燕子洞露出半邊臉兒，無論我站在路上選擇何等的佳位總是看不到燕子洞的全貌。我恨“美女山”的霸道。

　　下到河邊，撐過來一隻古老的小木船。撐船的艄公是位上了年歲的山裏人，迎笑出幾顆彆扭的牙齒。

　　我們六人正好一船。上了船，艄公嫺熟地將竹篙一點，小木船在他的擺弄下轉了一個彎兒，晃晃悠悠，悠悠晃晃向燕子洞飄去。

　　“我鄉四方四面巖，

　　千絲巖縫路難來，

　　金打鑽子銀修路，

　　修條大道迎客來。”

　　艄公用他那不太關風，又略帶沙啞的嗓門唱起了山歌，那歌聲透出了他的喜悅與自豪。

　　擋在我們前面的是“耳桶山”，上蒼削去的半邊山，卻不知移居何處，在懸崖絕壁上只留下三個巨大的洞，上爲穿上洞，左爲藏棺洞，右下方是我們要去的燕子洞。燕子洞門前推出“美女山”沐浴着從穿上噴射出的晨曦，天上是重重疊疊、密密麻麻，漫天飛舞的小燕子，穿梭如箭,，靜翅閒遊，追打調情。腳下綠水清波，小船悠閒，動中有靜，靜中有動，動靜結合，構成一幅和諧、統一的山水大寫意。

　　小船轉了過大大的弧彎，我被眼前的情景震驚了，赤裸着身軀的燕子洞完完全全報露在我們的眼前，似“東方凱旋門”，似火車隧道，正敞開它那博大的胸懷，迎接着我們一列載滿乘客的專列的到來。

　　仰望洞頂，上萬只小燕子從洞口上部蜂擁而出，在陽光的照射下，仿若彩雲出岫，紫氣東來。艄公無不自豪地說，“我們這個燕子洞有一百一十六米高，寬二十五米，來這裏探險的大毛鬍子說，它是世界最壯觀的溶洞。”

　　在路上看上去只不過五六十米的燕子洞，一下子長高到了四十來層樓房那麼高。我恍然大悟,懷抱琵琶半遮面,養在深閨人未識，才明白了上蒼之所以將“美女山”安置在這裏的絕妙所在。先虛後實，先藏後露，不鳴則以，一鳴驚人，調動情緒，激發感情。

　　再看那洞口絕壁，“適者生存，不適者淘汰。”這裏沒有充足的陽光，只有中午那一陣子的日頭和夕陽的餘暉；這裏沒有肥沃的土壤，只的瘠薄的沙礫和堅硬的岩石；這裏沒有足夠的雨露，只有常年的乾旱和永恆的飢渴；可是，倒掛下來的一棵棵千年小樹，卻扭動着婆娑的身姿，散發生命芬芳，顯示生命的價值。再看洞口岸邊兩個垂釣的“魚翁”，一下子拉上了一條肥美的魚兒，我們好羨慕。奇妙是在洞口的左下方站立着一位兩三米，高赤身裸體，忠於職守的背搶“門衛”，不無遺憾的是“門衛”的頭，早些年被當成“四舊”打掉了頭，去掉了“生命之根”，可它身殘志堅，依然赤心不改，不論狂風暴雨，不論白天黑夜，始終堅守自己的本職崗位，守護着燕王宮的大門，爲人們平安出入導航引路。艄公說：當你到來時，要是它已經“不在時”，請你千萬不要入宮，否則將是有去無回。

　　艄公象似有意的放慢船速。滔滔不絕地給我們介紹。

　　隨着船的位移，燕子洞魔鬼般地變換着它的魔法，四級門廳一級級地展現在我們的眼前，在洞的深處，一束猶如巨大的探照燈的晨曦不知是從何而來，從洞的左則斜射下來，把洞內照得輝煌，呈現出紅、黃、橙、綠、青、藍、紫多種顏色。

　　走進洞裏，習習的清風迎面撲來。我們的小船在下行駛，只不過象一隻漂浮的小螞蟻。

　　“快做三口深呼吸，吸進它，能使你延年益壽，使你逢凶化吉，我長年在河上撐船，就全靠它了。”艄公說。

　　我們照艄公的說法都做起深呼吸來，也許是心裏的人作用，也許是真的靈驗，總覺得一下子精神爽朗起來。

　　走進燕王宮，彷彿便是走了一個童話的世界，綠綠的河水、五彩繽紛的絕壁、紫氣東來一般陽光，仿若彩雲出岫的燕子，銀墜般的雨鏈......，積澱着洞內的歷史故事。

　　巨大無比的礁石，自然重疊羅列，其狀如獅，如鶴，如龜、如鯨，又似山、似臺、似雜亂無章的築羣，是上蒼改天換地時代從棚頂崩塌下來的廢而不多餘之物。也許什麼都不是，是一洞的生靈，一洞的神話，一洞的哲學，再聽那格凸之水來到這裏，經過二十多米寬，五十多米長的窄行之後，像一羣脫僵的野馬，便各奔東西，環石而過，穿巖而行，或迭深潭，或串入幽谷，雷鳴般的怒吼，怒吼般的雷鳴，似獅子在吼叫、似雄鷹在哀鳴，你追我趕，又消失在黑黑的洞府，不得而知。聽其聲，觀其行，不禁令人心驚膽戰,毛骨悚然。

　　你看，左面六七隻黃褚分明的小猴，倒掛在瓦灰色的絕壁上，不用導遊介紹，你便會驚歎那就是“猴子撈月”。那一片重重疊疊堆積在絕壁上的黑色之物，不就是在進行地戲臉譜大展示嗎？那就是“維多利亞瀑布”；那就是猛虎下山，那就是“坐井觀天”。不，你看它，一前一後正在追嬉，前似犀牛，後象賴蜍蟾，就是賴蜍蟾想吃犀牛肉。那一大壁金黃的鐘乳石，又是什麼樣泥，我說他什麼都象，什麼樣也不象，.....真叫人目不暇接。

　　走進燕王宮，通明輝煌的燕王宮，無數只燕子上下來往穿梭暢遊，猶如狂風掃落葉，猶如飛砂走石一般，也許是因陽光到來而喜悅，也許是因光線變換的太快的恐懼,或許是因爲陽光的增強，在人們的視覺纔看清了原本就多的燕子的往來穿梭，它們的叫喊聲是乎想蓋過急流的咆哮之聲。

　　因了燕子，艄公講了個笑話，他說有位遠到而來的老頭，衝他發火，直問他，爲什麼這洞裏有這麼多的蚊子。艄公說那是燕子，不是蚊子，老才恍然大悟，哈哈大笑起來。

　　有兩隻燕子掉落到水面上，撲打着翅膀，我搞不清楚它們爲什麼會掉下來，也許是因爲飛行速度太快而相互碰撞，也許是我們的到來使它們驚惶失措，也許是相互追打嬉戲，也許是爲爭搶配偶而撕打不幸落入水中的。

　　艄公劃去小船，我把它們輕輕地救起，仔細觀察，這燕子不同其它的燕子，嘴象鷹嘴，爪子象鷹爪，眼睛黑亮而機靈,，腹部是黑白鑲間的麻點，我給它啓叫它格凸鷹燕。艄公說：“如果我們不幫助它們，它們將會被衝進暗河，喪身魚腹。”

　　他又說：“家燕是啣泥做窩，這裏的燕子是啣草做窩。要是它落到地上又不會自己起飛。出行時，鬆開抓住岩石的爪子,，藉助下落的慣性張開翅膀而飛翔。待它的毛涼幹後，你用力把它拋向空中，它們就自行飛走了。”

　　進了燕子洞，每一個人的頭都總是仰面而觀，會使你脖子發酸。看到洞兩面那一百多米高的懸崖上零零散散地殘成有竹杆或篾條，我問艄公，爲什麼會有那些東西。艄公說那是當地人上到絕壁上掏燕子屎來做肥料的輔助工具。

　　“你們看，黃小寶不在哪裏，他就是來掏燕子屎的。”

　　艄公把小船劃到左邊絕壁下，又把小船拴在礁石上。我們的目光隨着艄公手指的地方尋去，只見有一位只穿褲衩的小夥子，在那洞頂的絕壁上向上移動，就象一隻精靈的黃色小猴，徒手攀巖，在絕壁上運動自如，身輕如燕。看着看着，黃小寶就在我們的視線中消失了。我們懸着一顆跳動加急的心，屏住呼吸，目不轉睛地，仰望着黃小寶出入的地方，希望他早些出現。也許那地方是一個小洞，一會兒又見他在向上移動了。因爲太高，我們已經看得清楚他是怎樣從橫着的竹杆走過的，攀過光滑的絕壁，一會兒，他就到達了洞頂的最高處，懸在那裏在向我們致意。只有當他又順着懸崖一步一步地下到洞底平臺上時我們的心才落了下來。當他在平臺上走動時見他一拐一跛。我焦急地問艄公，“他是不是受了傷”。艄公嘿嘿一笑，“不是的，不是的，他原本就是這樣，是一個跛子。”天呀！世界居然有這樣的奇才，我敢說他就世界上一流的攀巖高手了，沒有人可以與他相比了。格凸啊格凸，你是山奇，水奇，洞奇，人更奇。

　　小船走完了它能行駛的三百多米路程，停在沙灘礁石邊，我們下了船。洞裏飄遊着幾縷變幻莫測的輕紗薄霧落，洞內因爲有頂光、側光和逆光的作用形成了明亮與昏暗、清晰與模糊、素描與色彩的鮮明對比，真叫人感慨萬千，心曠神怡,，讚不絕口。我攀登上洞中從通天洞蹦塌下來的巨大而高聳的岩石上，欲抓住彩虹，欲披薄霧輕紗，欲借光柱登天進天堂，卻怎麼也夠不着，上不去，我發瘋般跳躍揮臂，霧伴我而舞，虹架天橋，可我就是上不了橋，披不上輕紗，爬不上光柱，眼看如此美潔之物慢慢飄逝，我心中不捨，意欲追隨它去，卻險些跌下岩石，方驚吾乃塵世凡軀，須臾離不開足下石土，遂茫茫然不知所以。只可惜這幕奇特的氣象景觀，隨着地球的自轉，光線的移動,不知什麼時候，眼前的彩虹，遊動的薄霧魔幻般消失，然而格凸美景猶如曇花一現，留給了多少遊人之遺憾。

　　上蒼原來的絕活還不僅這些，它在洞頂開撮了一個直徑二百多米、深三百七十多米的天窗，那束變換漠則的陽光就是從天窗發射進來的,。在陽光的照射下，那上萬只燕子在光柱下翻飛，閃耀着銀色的光。我上到天窗對面的沙灘平臺上，那天窗就象一隻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天窗的邊緣上綠樹伸枝,生機盎然，光芒四射，井壁上山峯凸出，緩坡處深綠緊鎖。啊，格凸的太陽是永遠遮不住的！東邊的太陽被壓抑時，它會從西邊噴薄則而“出”，兩邊“出”太陽的奇蹟竟是天地之大美，那是一地之心、宇宙之心的感覺。

　　回眸洞口，洞外燕子旋空，來往悠然,遠山陽光沐浴，鬱鬱蔥蔥，一片綠色的生命景象。清澈如鏡的湖面微風輕拂，波光粼粼,真叫人感慨萬千，心曠神怡,讚不絕口。燕子洞也許是大自然把的形式和內容的完美結合的佳作。我們不停地選擇角度，壓下快門，想把大自然瞬間的美留給人間。

　　我弄不明白這些小燕子究竟以什麼爲食,居然能長期生活在這裏，並且數量之多,無以數計。燕子洞因光而神迷，因燕而有靈氣，燕子洞有了靈氣,人呢，因燕、因洞、因光而空凌。

　　因爲尚開發，我們無法進入那幽深漆黑的沿洞內，那是長長的十二公里伏流呀，只好留下遺憾而規。

　　回來的時候，艄公要我們看洞口頂端正中懸掛着一巨大的鑰匙。他說，天地初開時，洪水氾濫，就是靠它打開燕子洞，泄洪救民的。洪水消了，苗家兒女無不歡欣鼓舞，在大穿洞門口吹起蘆笙跳起舞，天上的七仙女也從大穿洞天窗架起了七條彩虹要到人間來看熱鬧，數十萬只燕子也從四面八方趕來助興，由於熱鬧持續了好幾天好幾夜，好客的苗家人，把這成千上萬的燕子留了下來，從此世界最高最大最雄偉的大穿洞成了燕子王國的宮殿。

　　宇宙萬物，共生於一，共存於一。人與人，人與自然，人與萬物，只要心與心永遠相依相印，相通相融，相親相諧，那麼，世界不是會永遠處在一種安詳、寧靜、和諧的神聖的境界嗎？

　　我想是的。燕子洞作證！天地作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