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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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愛情和友情撞擊的時候
(誰在敲門)

  Gone with the Wind(往事隨風)

  就在漸漸習慣孤獨的時候,蘇闖進我的生活。雖然總不相信自己會有真正的朋友,可我還是在她身上嗅到志同道合的味道。我們把頭髮染成相同的顏色,一起逛商場,去迪廳;在小河邊吃臺灣香腸,在路邊攤吃麻辣燙;買衣服殺價時我們配合得天衣無縫,空虛寂寞時一起找小男生調調,興致來了到中華網聊天室,她叫美女我叫野獸,男女通吃。我們是兩隻結伴而飛的小鳥,在單身一族的世界裏爲所欲爲。

  大三上學期,蘇認識了男生森。是我介紹的。森和我們同屆,隔壁班。剛進大學就知道有這個人,他經常穿一件金黃色adidas T恤,Nick運動鞋,背Umbro黑色書包,雙手插在棉布休閒褲口袋裏,來去匆匆,看人的時候斜着眼神,一臉不屑。

  是在一次展銷會上爲加拿大團隊做翻譯開始認識森的。和森說話總會想起蘇。森說,“

  男人承擔的就要比女人多”……“不喝酒,去酒吧點飲料”……“我很傳統的”……“一個要成家的男人起碼要有房子吧,月工資總要在六千以上的,家用,給老婆花費。”……“我的女人一定是要享福的”。蘇經常在我面前抱怨,“這個社會傳統的男人已經很難找了。”……“爲什麼男人都嗜酒如命?”……“男人一定要有錢吧,起碼要能供我買衣服,化妝品。”……“找個傳統型的男人,不會有外遇。”

  於是,一個有太陽的早晨,森向我打招呼時我叫住了他。“森,這就是我經常向你提起的蘇。”我指着身旁的蘇,“蘇,這是森。”森瞅了蘇一眼,剛要開頭,蘇掉頭跑了。一向在男人面前自如的蘇掉頭跑了。

  再次見到森是一次公共課堂上。蘇坐在森的後排,穿一件白色A字短裙和粉紅無袖上衣。我從教室後面進來的時候,蘇正拿一本字典敲森的頭,從側面看到她漲紅的臉。我想起電視劇裏經常上演的冤家變親家場面。

  還是經常和蘇在一起,但是話題裏沒了其他男人除了森。“好奇怪,他從來不穿牛仔褲,冬天也穿休閒褲。”“他每天課後都在操場跑步,怪不得腿那麼修長”……“他以前居然喜歡他們班輔導員”……“他們班有個女生在追他,經常請他去必勝客,你說他是不是也喜歡她?”……“你說他喜不喜歡我這種類型,林?”“好了,蘇,”我擡起頭,擔心得看着她,“你太投入了,愛情不是迷失自我,這樣的愛情不是真正的愛情。”蘇看着我,搖頭:“沒辦法,林,我已經控制不了我自己了,從小到大,第一次對一個人這麼癡迷。”

  上課的時候,蘇的位置經常變,隨着森變。蘇成了月亮,如果森是太陽的話。

  森拿到學院保送英國攻讀碩士的名額。大三結束的那個暑假便要遠渡海外。於是,他開始應付各類手續,護照,銀行存款證明,ielts成績。於是蘇的情緒也便千變萬化起來。日子在這緊張的氛圍裏一路燒了下去。大三終於結束了,森的各種手續都辦妥了,只剩靜靜等待大英帝國大使館一張通行證了。暑假學院安排了十幾天短學期,我和蘇都留了下來。森是當地人,於是也經常呆在學校消磨等待的時光。短學期只是掛名,無事可做。我在市區找了兩份家教,到學校外面找了間房子搬出來過着每天三點一線的生活。

  一天,蘇突然打電話過來:“森說要離開了,請我們吃飯告別。明天下午六點銀泰商場門口見。”“太好了,他絕對是個紳士。”我歡呼。蘇開心得笑。

  終於到了晚上六點。“你在哪裏,我們來了好久了。”蘇打電話過來。“不,我去不了,有事情,你們去吧。”“不會吧,你過來,我們在這裏等你。”“真的,我初中同學來看我,我總不能扔下她吧。”“林,你騙我對不對?求求你,我不知道怎樣單獨面對他。”“我真的有事情,就這樣了,你們玩得愉快吧。”我擱了電話。蘇,我真的很想去,但我實在不能忍受夾在一對即將成爲情侶的男女中間吃最後晚餐的那種尷尬。

  那以後蘇再也沒打電話給我。短學期還沒結束,便跑到上海學口譯去了。森回家。我留在學校繼續打工賺錢。一個月的時間晃悠晃悠居然也過去了。上網碰到森,說:“後天我要去西藏了。”“怎麼一下想到去那裏?”“老早就想了,只是沒想到這麼快。”“一個人?”“一個人。”“家裏人怎麼說?”“他們不知道,不想讓他們擔心。”“不找個人一起?”“找不到,一個人比較自由。”“好吧,自己路上小心。多帶點衣服,注意高原反應。”“謝謝,可能我回來你已經去英國了。你也保重。”

  在日喀則收到森的留言消息:你還好嗎?給家裏打個電話吧,他們很擔心。看了許久,默默關了消息,繼續旅程。

  從西部一路回到家已是9月1號。訂了7號回校的車票,由於颱風延到8號。到校,整理好東西。約蘇出來吃飯。“好的。”沒有多餘的話,她掛了電話。

  隨便找了家飯館,我們坐下。

  “那天森請客沒去,不是故意騙你的。”我盯着蘇的眼睛。

  “你電話還沒打過來,森就知道你肯定不會來了。”她垂下頭。

  無語。

  “你不是說昨天到校的嗎?”許久,她問。

  “颱風嘛。”

  “森昨天在這裏一直等你,要見你。沒等到。今天去上海趕法國的飛機了。”

  “等我?想看我到底被高原的烈日曬得有多黑?”

  蘇神情古怪地看了我一眼:“他說喜歡你。”

  一瞬間,我異常清楚感受到太陽穴的脈搏在跳動,一下一下。似乎又回到展銷會剛結束那個晚上,我們加拿大團五個翻譯人員,拿着幾天來的工資去逛街。森在街頭賣玫瑰小姑娘的軟施硬磨下給我們團裏三個女生一人買了一朵玫瑰。他對我說:“這可是第一次給女生送玫瑰,好好珍惜哦。”半認真半開玩笑。玫瑰至今被我壓在筆記本里。沒別的原因,只因爲這是收到第一朵來自男生的玫瑰,做個紀念而已。就好比我們會把第一顆脫落的牙齒,第一次獲得的獎盃收藏起來。日子過去了,若非偶然,自己也便忘了曾經有過這麼一回事。

  吃完飯,一個人走在回去的路上。點一根菸,吸一口。我挽起孤獨的手,繼續蹣跚在人生的旅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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