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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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的城市好美
(阿涼.吳)

  12歲的時候我離開了生活了12年的家鄉,一個空氣清新的北方小城。

  11歲的時候,因爲爸爸工作的總公司在海南,寒假的時候爸爸帶着我和媽媽去海南總公司彙報工作,順便玩玩。

  那時候我像一個沒有見識的鄉村孩子,身處在繁華的大城市裏,睜大了眼睛努力的把身邊的一切看的仔細。

  那時候我從來沒有去過北京,只是在電視上看過升旗儀式。到北京的第二天早上,爸爸說帶我去天安門廣場看升旗儀式,但是那陰天,也許也是我們大家都有點旅途勞累,所以起牀比較晚,沒有趕上升旗儀式,爲此,爸爸還埋怨我晚上看電視看的太晚。那時候我們家的電視只有三個頻道,而北京有十幾個,對於酷愛看電視的我來說很新奇。

  那時候是冬天,北京的冬天比我們那裏暖和多了。我站在大街上,十字路口的汽車塞成一條長龍,有軌電車從身邊緩慢的經過,車頂上有兩根長長的鐵棍子連在兩根更長的延伸到很遠的剛絲上。從身邊路過的人有時候會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我這個從北方小城來的鄉下孩子。那時候我用倔強的研究的延伸同樣看着他們。

  從北京到上海的列車上,我異常興奮。感覺我好像是一條毛毛蟲在蛻變,至於蛻變成什麼樣自我就不知道了,只是覺得這變化感覺真好。沿途經過很多城市,我總是坐在窗戶邊上,趴在窗戶上看窗外。從北京到上海要經過很多省份,很多城市。我們從背景上車的時候還穿着棉衣,但是快到上海的時候,我只穿了一件襯衫。

  南方的城市真好,有時候列車開進城市的時候車速很慢,鐵軌兩邊有很多的住宅。當我看見一家的陽臺上晾着臘腸和臘肉的時候驚奇的讓爸爸來看,爸爸說,但他們要準備吃飯的時候,就會用刀去陽臺上割一塊肉下來。

  上海市一個大城市,車站的站臺很高。很多送行的人站在站臺上跟坐在車裏的人說話,要彎腰趴在車窗上,而我們那裏,我們要使勁墊起腳尖才能跟坐在車裏的人說話。

  爸爸帶我去城隍廟,我站在大門洞的角落裏吃油炸麻雀。在那裏,我第一次吃到那種好像星星的水果,叫楊桃。雖然看上去黃黃的,但是很酸。

  我們住在一個招待所裏,招待所的條件不好,房間的角落裏結了厚厚的冰,感覺好像回到了我們北方的小城市。可是走出房間,外面陽光溫暖的讓人懶洋洋的。

  一個女人推着小車從一個小弄堂裏走出來,然後坐在街邊做着什麼東西。她在一個圓圓的東西上面挖了一個洞,那東西好像是油炸過的,然後在小洞裏面塞肉餡。我走過去問她在做什麼,但是她沒有聽懂我說的話,我也沒有聽懂她說的話。

  從上海坐車去廣州。

  列車從一座立交橋上經過,立交橋的兩邊是這城市的石頭森林。晚上我們在流花市場裏吃東西,我使勁的啃着手上的甘蔗,每10分鐘就會有一架飛機飛過頭頂。那些飛機飛的好低,好像馬上就會掉下來似的。

  當時廣州給我的第一個印象就是好髒。

  爸爸帶我們去白天鵝賓館玩。那裏的大堂好大,裏面擺着很大的玉雕,還有人造的曲橋和水池,水池裏遊動着紅色的錦鯉。

  在深圳的南油區,到處都是油漆的味道,那是一個新的住宅區。晚上媽媽帶我去買桔子,桔子很新鮮,上面往往還有葉子呢。

  南方的城市天氣真好,總是很溫暖的。但是我們到海口的時候,海口的天氣很糟糕,總是陰天下雨的。

  海口的馬路上種植了很多的椰子樹,那種植物是那個島的代表。高大的椰子樹林立在馬路的兩邊,看不到延伸的末端,潮溼的空氣從車窗吹進來。

  但是的海南還沒有建設好,到處是陳舊的建築,工地上堆滿了磚頭和鋼材,一副百廢待興的樣子。

  很多年後,我離開了生活了13年的那座北方的小城市,來到這個沿海的直轄城市,讀書,生活。

  十年了,日子過的真快,已是物非人也非。

  這個北方的大城市,沒有清新的空氣,沒有新奇的事物讓我感動,唯一讓我能夠留下來的理由就是習慣。

  別人的城市好美,我從來都這麼覺得,即使很多時候還是感覺很不如意。

  我很想念同年生活過的那個北方的小城市。沒有高聳的大廈,沒有熱鬧的街道,但是有綠綠的森林。在森林的深處有一片墓地,那時候每次經過那裏,都很害怕,但是心裏卻很像走近看看,可是我從來沒有敢走進去。

  安妮的書裏有一個小女孩,喜歡在家鄉的墓地裏散步,看着那些墓碑她變得很快樂。這讓我想起了家鄉森林深處的墓地,曾經我也很想接近,但是始終都沒有勇氣。

  很想念我家後面那片冬天白雪茫茫夏天綠葉叢叢的山,很想念家鄉那條湍急涼爽的河流,想念我在那裏度過的13個純真無邪的春秋。

  我生活在別人的城市,別人的城市好美。我的心裏在想念印象日漸模糊的家鄉,我的家鄉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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