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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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種痛,放棄才美麗
(致命朱麗葉)

  這是一個發生在網上的故事。如果網戀是一杯濃濃的咖啡,那麼這個故事只能如一杯純淨水,淡淡又淡淡的,然而對於故事的主人公卻曾經刻骨銘心┄┄

  君子之交淡若水,他這樣說。

  我們只是網上的過客,他也這樣說。

  我有一個愛我的丈夫,有一個溫馨的小家。我從來都覺得自己該是最乖的妻子,從來都不相信網上的感情,我覺得那應該是小男孩小女孩們玩的遊戲,而我,已經是一個成熟的女人。所以,儘管第一次遇到他就感覺和其他網友完全不同,我還是相信什麼故事都不會發生,放任自己與他在QQ裏玩着文字。由於我們打字速度都很快,所以方塊字被我們每天數以萬計地調遣着,卻忽略了一個問題,字是沒有感情的,而人卻會用字表達感情┄┄

  認識他是一種偶然。第一次聊天他無比驕傲,語言明顯的不謙虛而且刻意的表現出對我的不屑。當時,我並不知道他有一段傷痛的往事,也許是對與他年齡相仿女性的一種敵意吧。但他的高傲卻激起了我的征服欲,從來都是我言所欲言,豈有別人這樣對我之理?而且憑女人的直覺,我相信他一定不會是個平庸的男人。後來的交往證明我的想法是對的,而且在心理上,他分明還是一個不成熟的大男孩,儘管他比我大兩歲。

  他有過一段七年的戀情,這七年他投入了所有的癡情,可那女孩卻拋棄了他。於是他不再愛惜自己,放棄了原本很好的工作,做一個自由職業者,而且在明知自己肝有病的情況下還整天喝酒麻醉自己。一開始,我是出於一種天性的善良和女人的敏感,真心誠意地勸他走出過去面對新的生活,可他是那樣固執地不肯接受而且不願談感情的事。於是,我尊重他的要求不再多說。象一對知己,我們很鄭重地談工作,談人生,甚至可以一連幾小時地談計算機的操作與保養。那是一段好美好美的日子,淡淡的卻那樣令人回味。現在想來,也許就是當時我們太放心的交往,才鑄成了日後的痛吧。我們都以爲彼此只是淡淡之交的網友,他有他的摯愛,我有我的幸福,誰都不可能爲對方動心。於是都一點點地說着自己內心深處的思想和感受,彼此在不知不覺中瞭解了對方太多的東西。一點點地我們發現彼此竟然驚人地相似,表面上有時會吵架誰都不服誰,可心底裏卻互相深深地吸引,互相欣賞着對方。也許是我們太成熟太理智,從來沒有說過一個曖昧的字,這種狀況竟然持續了兩個多月。或許是我們都沒有覺察,或許是都太自負的我們誰都不肯承認,或許誰都寧願一切都繼續着吧,日子向前走着……

  不知何時起,亦或是一開始就已經存在,我發現自己竟然多了一份牽掛,莫名的隱隱的有些痛有些迷亂。我曾把這種感覺在他不在線的時候發給他,他不置可否,以後的很長時間他都這樣,我也習慣了他任性的沉默,以女人的特殊的寬容寵着這個象個大男孩的男人。

  而他,也會在凌晨的網上給我發消息:

  好想你是我的老婆,可是天不助我,沒那個福氣。

  而我也會告訴他:不要那樣叫我,我會心疼你只能把寂寞與孤獨寄託在網上。

  那時,我不敢相信他是認真說的,而他也會向我道歉說是喝多了胡說的。現在想來,那時的他,心裏是多麼孤苦與無奈啊——對一個別人的妻子,他不要去打擾,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不想毀了我的幸福生活。當我明白這一切的時候,我的心痛告訴我:我把他從一種痛苦中解救了出來,又把他推進了另一種深淵,而我自己,也已經萬劫不復了。從來都很傳統的我給了自己一次變壞的機會:從心理上背叛了我的丈夫!因爲我有一個好丈夫,所以他從不表現他對我的想念與依賴,默默地說着平常的話。然而他淡淡的詞句卻分明是在掩飾內心的痛楚,我越來越清楚地感覺他的心痛,心也時時地痛着。偶爾,我會把太多的關心與牽掛情不自禁地表現出來,他就會說那句“君子之交淡若水”,把自己的苦壓在心底,用冷漠來拒絕我的超出若水之交的情感。我知道,他不要毀了我的生活卻又捨不得對我的感情,他,用一個男人最深沉的情懷儘量的爲我多承擔一些!我又能說什麼呢???

  爲了聽他的話,我在個人說明中寫了這樣的話:

  君子之交淡若水,若水之交待永恆!但願同此心,共月一輪明!!!

  我也希望我們可以保持這份純潔美好的君子之情,不要再向前發展。因爲一切都不可能,跨越長江黃河的距離和那個癡心愛我的好男人,一切都不允許我們有太多奢求,不可以啊!春節前夕,疲憊不堪的我好辛苦,也更加心疼他無聲的壓抑,我要他說出內心的感覺,坦白一切。因爲面對他的頭像,我似乎看到他深鎖的眉心,他的苦我也有感覺啊!他在幾天的沉默之後,那樣如釋負重地說出了這樣的話:

  我愛你我想你我要你的一切你要我什麼時候去看你……

  我,無言以對。因爲我無法給他任何承諾,連一個電話都不能打給他。他的痛苦他的無奈他的落寞,讓我心碎,是不是上天的捉弄?還是我們太理智的頭腦左右了彼此?我們不敢有更進一步的想法。“恨不相逢未嫁時”是我給他和自己絕望的回答。

  我無數次想象他的樣子,他說他是“瘦長瘦長”的那種,可憐的我們並沒有彼此的照片,因爲我們一直都遵守“君子之交淡若水”的約定。我問他我們會不會有見面的時候,他總是很絕望很讓人心碎的說:會嗎?會嗎?我們會有那麼一天嗎?我又問他如果見面,會怎樣呢?他沒有猶豫:

  我抱你一分鐘,就回家。

  這就是他的回答,就這一句,然而卻碎了我一顆早已太脆弱的心。這就是他幾個月的期盼,這就是一個大男孩無奈又憂傷的希望啊!這句話曾使我徹夜未眠,因爲這也是我僅有的一點放縱的想法,我不知道自己還算不算一個好女人,可我卻知道給丈夫留下絕對的尊嚴與尊重。到這個時候,我才真正領會他說出那句“君子之交淡若水”的時候,是怎樣的一種善良坦蕩又絕望的心境。再多的付出再多的痛楚,想要的回報也只是一分鐘的擁有!試問,有幾個女人可以抵擋這樣一顆心?有幾個女人可以忘卻這樣一份情?

  我,知足了。

  就爲了這一分鐘——他對我唯一的索求,還有他爲我的幸福所承擔的一切,我決定聽他的話,做回一個好妻子,重新回到丈夫身邊。不再折磨自己,不再傷害一個用生命來愛我的男人,不再浪費他的時間。我要讓他能儘快的去尋找一份真正現實的屬於他的幸福,給自己一個家,如果他真的能有一份現實的幸福,哪怕很平淡,至少有人照顧他,我也會放心了。於是,我們決定不再上網,不再見面,只有一句話:

  願你過得好。

  就這一句話,結束這一段還稱不上是網戀的感情,做回真正的君子之交。把太多太多的話太多太多的痛楚藏進心底,任歲月無情地風乾,只希望彼此過得好一點,好一點……

  我說不清我和他的這段感情到底算是什麼,也許更確切地說只是一種痛吧。我也不想給這段故事下一個定義,因爲本來感情的事就不是能說清楚的。但不管怎樣,我珍惜這份情,真的好珍惜,因爲我畢竟真心的付出過,哭過,痛過,醉過,夢過。不再青春年少的我們,能有這樣一份情,我相信這應該是人與人之間最最美好的情感,也應該停留在這最最美麗的時刻。放棄,放棄不該有的嚮往,珍藏起這一段晶瑩的記憶。我更相信,那一份發自心底的君子之交,遠比男人與女人之間最平常的愛情更可貴,我會好好珍惜,一定會的。我想,這也一定是他希望我做的事。

  那一份若水的君子之誼,那可能永遠都沒有希望的一分鐘的承諾,將成爲我一生的珍愛,珍藏在記憶的最深處。也許若干年後,白髮的我們會在歲月的某一時刻相見,互相看一眼;也許今生都無緣,那一分鐘的承諾也只能是一個約定。一切都會有冥冥中的主宰,人,要面對的是生活,現實的生活來不得半點馬虎。命運可以和你開玩笑,但你卻不可以和命運開玩笑,誰也開不起。而且我也已經不再是小女孩,不可以故意去犯錯,我有太多的責任要負起來的,絕不可以逃避,絕不可以!

  願那一輪明月可以傳遞我的祝福,更願千山萬水之遙的他能感受到我的心願:

  冰雨,你要好好愛自己,好嗎?你要爲自己找一個家,好嗎?

  好嗎?好嗎?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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