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燈泡)
破子的故事該由一九九八年開始說起……
我是一個在讀大學一年級的學生,我的男朋友是同學校美術系二年級的學生,大夥兒都叫他阿海。我一進大學就和阿海走在一起。那一年,破子還不是破子。
每一年,阿海都會有兩三個月的時間是要到外省寫生。他總揹着他的畫夾和他的攝像機到處的走,學校組織的,他會去,同學組織的,他會去,一個人興致勃勃的,也會去。他去過很多地方,杭州、西雙版納、泰山、上海、廈門等等。他確確實實的是個浪子,一個爲了藝術而四處奔走的浪子。
從我們拍拖以來,他每到一個地方寫生、攝影,都會給我帶回來當地的禮物,大大小小的飾物。他回來的時候,站在我面前把禮物送到我手裏的時候總會說:“我遺憾,沒能帶上你去,所以只有帶着想你的心去,而這些禮物則是當地的物品,作爲我內心遺憾的補償。”
他雖然是個浪子,但他並不象其他的浪子。他對我就象他對他的藝術,一樣的專一。所以,雖然他是個浪子,可卻給了我我足夠的安全感。我們的戀情既溫馨又浪漫的度過了三個年頭。
幸福的日子過的都特別的快。很快,我升上了大三,阿海也大四了,他面臨着畢業。在畢業前,他還有最後一次的寫生出遊。
該是三月份的時候,他出遊的前一天,我們相約在綠茵閣西餐廳吃一頓豐富的晚餐。當天下午,由於我有課,課後還的給導師乾點兒活。所以,我給阿海打了個傳呼,告訴他,不能和他一起由學校去西餐廳。阿海則怕由於是週末會沒位置,所以決定早早到餐廳霸位置。
課後,由於活兒特別的多,我直幹到晚上7點多才把導師給的活都弄完。然後匆匆的跑西餐廳,怕公路上塞車,礙時間,怕阿海等的急,我打了摩托車奔向西餐廳。
很不幸的是,由於自己和司機說:“能快點嗎?我趕時間。”卻導致了摩托車開的太快,失去了控制……我出了車禍。
路人,把我送到了醫院,在還有痛楚的意識的時候,我拜託旁人幫我呼阿海。
但是,阿海沒有出現……在我在醫院住院的時候從沒有出現過。
直到我成了個高低腳的破子,在校園裏從新每天上課、下課,阿海纔出現。他寫生回來了,出遊回來了。
但是,我沒有見他,連經過同學轉到我的手中的他帶回來的禮物我也退了回去。因爲在我的思想中,阿海,這個陪伴我三年的人,在藝術和我的選擇裏,他仍然是選擇藝術而放棄了我。或者也是一種破子的自卑心態作怪,我覺得不該再糾纏他。破子的自卑心態一直伴繞了我兩週,長短腳的我面對天天會在女生宿舍門口報到的阿海,我仍然處於避之逃之。
兩週後,我在海報欄上看到了阿海的寫生作品得到了獎,那副作品很棒,是他那才華的證實。我站在那呆呆的看了很久,然後對着那作品傻傻地哭了起來……
“傻瓜,你哭什麼?”阿海的聲音,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想逃,拖着我一長一短的腳想奔,但是,阿海抓住了我的肩膀。把我的身子扭到他的面前,說:
“不許走,不許逃,你的面對我。”
“對不起,對不起,你車禍的時候我沒能在你身邊。”
“別哭,傻瓜,別哭。”
……
後來,這個不嫌棄我是個破子的阿海畢業了。他的畢業典禮上,他拖着我的手,在長長的展覽廳上看着他一副一副的作品。
原來,那天他沒出現,不是因爲選擇藝術而放棄我,而是:
那天傍晚,阿海到西餐廳,定了位置,坐了下來,坐了很久還不見我來,就跑到西餐廳外面的花店,買了一大束百合。在付錢的時候才發現,不見了錢包,但是又想送我花,那花店的老闆娘就讓他把CALL機先押着,改天來給錢,而那傻傻的阿海照幹,還在餐廳門口傻傻的等了我一個晚上。第二天,學校的車立刻出發了,CALL沒有拿回來,他又聯繫不上我,所以就走了。直到寫生回來,贖回CALL才知道。
當他再一次把他寫生買回來的禮物放到我的手裏的時候,卻說:“我遺憾,沒能帶上你去。我遺憾,只是帶着想你的心去。我遺憾,這些禮物都無法暱補我內心的遺憾。我遺憾,我深深的遺憾,我沒能在你的身邊。用我的一生陪伴你,好嗎?讓我好好把你帶在身邊,我不希望再有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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