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恩)

　　1、也許是我不願適應承擔的責任

　　下午回家的路上感到有些餓，看到馬路邊上的一個拉麪館就進去吃了一碗拉麪。桌子上放着一個水壺，很大的一個水壺。我搖了搖，有水，也許是醋。不，那上面粘着一張即拍得的小照片，一個女孩和一個男孩。擰開壺蓋，裏面是水。

　　在我吃麪時，一直不見有人來取回這個水壺。我向來是個很正直的男人，可是我在吃完麪後把這個水壺帶走了。

　　我的生活太簡單了。每天上班下班吃飯睡覺。從不泡吧，偶爾上網。我的前任女朋友活得比我想得開。她經過長時間的折騰終於在自己25歲時嫁到了丹麥。那時我們相處有2年了。我是學西語的，曾經在西班牙生活過8個月，因爲工作。也許她選擇我是認爲我會對她出國有利，可是我卻爲她回了國。結局當然是分開。其實我並不傷心，好像特能理解她，那個丹麥老頭的確比我有錢。

　　那個水壺通身是白色的，只有壺蓋是紅色。看得出來用的時間不會短。壺身印着一個在踢球的男人，照片就貼在了他的臉上。看得出這兩人是故意的。很聰明，很可愛。現在可以相戀的人真的很享受，他們有太多的故事會發生。令人有些所料不及。

　　昨天和瓜頭吃飯，他說老妮要結婚了，那男孩是個沒工作的複員軍人。“我操，就因爲她長得不漂亮？”我有些着急。“你並沒有真的去了解過她。你以爲在公司與她接觸最多就知道她的想法？”真令人泄氣。瓜頭是我多年的好哥們，老妮是我在公司交往最多的一個女子，我卻從他的口中得知她的婚事。我知道，老妮沒膽量當面告訴我。她怕我責問她。當然我會這樣做。在她家樓下打電話給她，她下來。我看着這個面貌普通的女人剛纔想罵的話卻一句也說不出來。媽的，早知道有這事我肯定會多穿點衣服。天真冷。

　　“什麼時候見的那個男人？”

　　“家裏給介紹的。”

　　“真打算結婚了？”

　　“會很快的。”

　　“想過將來嗎？”

　　“都是過日子。再說……他不錯。”

　　“上樓嗎？”

　　“不了，就走。有什麼事要幫忙，一定告訴我。”

　　“……”

　　“你拿我當朋友嗎？啊？說什麼來着，等黑馬王子，全是廢話！你當自己是什麼？”

　　“……”

　　我有些哆嗦地點了支菸，真夠冷的。她站在我對面，低着頭不睬我。

　　“我走了。”沒等她回答，我轉身走了。

　　馬路上，我沒有停止吸菸。飯店的霓虹燈還亮着，口袋裏裝的是老妮送我的隨身菸缸，我想馬上躺在牀上睡覺。剛到家，電話就響了起來。

　　“是我。”

　　“嗯。”

　　“我30歲了……我想找個人呵護我。我想和一個男人躺在一張牀上睡覺。我想聽我的男人打呼嚕…”

　　“……”輪到我說不出話了。直到現在我才真的意識到她離我很遠。這個女子性格軟弱，加上長相一般，公司其他女人並不喜歡和她交往。因爲工作原因，我們有很多接觸，既而成爲朋友，只是她一直是傾聽者的位置。我只是認爲她不愛講話。我並不知道她有過這樣的想法，我不知道她也會這麼在意年齡……

　　今天她請假了，我有些放鬆。我怕見到她不知說些什麼。做朋友那麼久，卻並不瞭解，我發現自己做人真的很失敗，從沒有真正地去關心過她。在她的語音信箱留了口訊，告訴她，她的選擇只要是她喜歡的，我都會支持。我會在她身邊幫助她找到幸福。

　　我把水壺仔細的刷了一下，小心翼翼的不想弄溼那張貼紙照片。我想明天開始隨身攜帶這個水壺用它喝水。

　　2、一沉淪就是12年

　　那天好朋友要去國外，我答應要送她。我到早了，因爲很冷就跑到華盛廣場附近一家拉麪館去吃了一碗麪。因爲很匆忙，直到載着她去機場的車離開後，我才發現水壺不見了。

　　回到拉麪館找，沒有了。

　　我想也許是命中註定，我想我要忘了他，藉由這個機會。

　　隨身帶着水壺是我多年的習慣。那水壺上貼着我和濤的即拍得照片，那是我們在相戀100天時特別去照的。那時候我們是相愛的。他說把照片貼在這個運動員腦袋上吧。我就照做了。他離開後我不捨得將它撕掉，所以這個不離身的水壺就一直提醒我：這是我們曾經相愛的時光，這是我還在愛着的人。

　　現在這個水壺丟了，我要忘掉他嗎。不可能，根本就是自欺欺人。

　　婕說唯一的真情是父母帶給的。我明白，可是在長大的一天天中最抗拒也是父母的感情。海一樣的包容令自己有些喘不過氣。我認真做着一份賺錢很多但是並不喜歡的工作，認真與一個他們喜歡的男孩交往。我還能做些什麼，我能爲他們做些什麼。我知道我一定會做自已喜歡的工作也許它賺不了多少錢，我知道我一定不會與這個性格溫雅的男孩產生感情。我只是不想讓他們失望。我只是想賺很多很多的錢，全給他們，讓他們可以揮霍似的生活。然後我可以去一次西班牙，去看看堂吉訶德的故鄉，看現場的鬥牛表演，一個人嘗試着走過朝聖之路…

　　向來不喜歡看報紙上類似安頓絕對隱私式的文章，我知道每個人的愛情在自己看來一定是很感人的，但是隻是自己看來。這個城市的唯一一份橙色報紙也不離俗的開設了一個這樣的版面。實在無聊，看了，那個男人講述自己的愛情，最後他說，我在這段感情裏一沉淪就是12年。那麼簡單的句子，卻那麼沉重。

　　我在學西語，不管將來能不能去西班牙，我都希望自己學會一些那裏的語言。那天上課的老師換了一個人。他說他只是代課，他不單講西語知識，他還講了很多西班牙的風情，那麼惟妙惟肖。課休時他坐在那喝水，一個隨身帶着水壺的男人。在他的手中我看見了那個熟悉的水壺，那張照片還貼在那裏。他很淡定的一口一口喝着水。

　　我在他身後。

　　我沒有要回那個水壺，它現在很幸福，有一個人很好的利用着它。

　　我買了一個新的水壺，還是隨身帶着它，用它喝水。我想愛一個人是自己的事情。沒有什麼東西是不可代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