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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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北京六月
 

  (阿涼.吳)

  五月來過北京,那時候SARS最嚴重,北京滿大街都是帶着口罩狀似河馬的男女老少。那時候心裏有一點點的恐懼,覺得自己似乎距離死亡很近,也覺得自己的這種找死行爲很可怕,可是這種可怕的行爲也讓自己覺得挺壯烈的。

  六月,我又來到北京。這一次,我辭了工作,帶着我所有的破爛家當。我不知道這一次我要在這裏呆多久,什麼時候會離開。雖然我什麼都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一旦我離開這裏,將一無所有。

  一個阿姨對媽媽說,你家的孩子爲了愛什麼都不要了,愛情的力量呀。這話在我看來有點可笑,但是不得不承認這是我一意孤行的一部分原因。

  我跟寶寶住在他的房子裏,房間裏有兩扇大大的窗子,窗臺很寬,可以躺下一個人。透過窗子可以看很大的一片天空,下午炙熱的陽光就從朝西的窗子照進來。有時候寶寶回家很晚,我一個人坐在大大的窗臺上看窗外的燈光。外面很黑,看不到樓羣的樣子,只能看見或明或暗的燈光。我喜歡夜晚,因爲黑暗是自由的,它在你心裏可以是一點點的塵埃,也可以是無限大的。在晚上我的思維更加的清晰,很多的事情可以拿出來靜靜的思考和回味。

  我曾經很用力的愛一個男人,雖然我知道我最終都無法得到他。我發誓要把自己愛到殘廢和絕望,事實上我對他的愛一直都是殘缺的,最終也只能得到絕望。人總是要一切都塵埃落定之後纔會承認自己犯過的錯,經歷之後才能分清什麼是幸福和痛苦。

  我愛寶寶,但是我說不清楚我愛他什麼。那種感覺就象是一股潺潺的清泉緩緩流過乾涸的山川,會一點一點滲透到全部。

  早上我跟寶寶一起起牀,我睡眼朦朧的看着寶寶準備上班,然後我們在門口親吻道別。我跑到陽臺上蹲在那裏等待樓下寶寶的身影出現,看着他一直消失在樓邊。白天我整天的看電視,織毛衣。下午我關了電視聽CD,王菲或者汪峯,總是能讓我感覺到來自於心裏的刺痛。《催眠》和《在雨中》,裏面寄存了我的很多思想和過往。

  傍晚五點我出門去買菜,距離菜市場有兩站。通常我走路去,一邊走一邊想晚餐的菜譜。我們一邊吃晚飯一邊看天下足球,我對足球和F1都沒有興趣,但是我也會陪着他看。沒有足球和F1的時候我們下樓去打球,晚上小區裏有幾隻小狗。

  每天的生活很規律,我總是能夠按部就班的去做。或許有一天我也會變得像一個家庭婦女一樣的臃腫、粗俗、邋遢、無知、自私和醜陋,再也沒有什麼文字出現,這是最可怕的事情。

  我相信我心裏那些悲哀、自卑和黑暗是不會消失的,因爲我心裏會永遠存在恐懼。或許只有存在恐懼,纔會懂得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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