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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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問情懷誰得似——冰雪小五臺苦旅記(中篇)
 

  (windydai)

  第四篇長夜漫漫星光弱,明朝旭日已東昇

  一路暴走,一路踏雪履冰,氣溫越來越低,一路我們都在靠巧克力和牛肉乾補充熱量和體力。開始一段山路,幾乎一直是十五度到二十度斜坡,我們強健的行走着,速度幾近每小時六七公里。後來平路居多,速度又更快了一些。

  一路幾次略作休息又開始出發,不是不願意充分休息,實在是因爲夜晚氣溫太低,停下來時間過長全身就會有一種冰冷的感覺。我們一路有兩個座標,大埔和桃花鎮。而我們面對的是,永遠的前方,永遠的山路,永遠的行走,永遠的寒冷,座標仍然無窮在遠方,座標仍然沒有蹤影。

  在夜晚四點半左右,我們走進山路邊一家農家驛站。溫暖的小磚房,在兩張簡單小牀上熟睡的過路司機,純樸的主人,對生活的要求其實有時就是可以很簡單。我們喝着主人給沏的茶,一種幸福滿足的滋味直衝心口。酣眠固不可少,小睡也別有風趣,outside和crush拿出防潮墊就地開始小睡,我趴着桌子也很快恍然入夢。

  古人有詩云: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處是他鄉。依稀中我被blue叫醒,山村驛站的溫暖和主人的熱情讓我們留戀不已,家園體驗和前行意識開始鬥爭、交糅,爲了遠方的目標,我們又不得不重新啓程。

  天際已微白,山道的溫度更加低冷,我們行軍的速度又開始加快。月亮和繁星已漸漸隱去,把我們遺忘在和山脊並排着的109國道上。

  對所有跋涉的旅人來說,沒有人可以用輕漫浮滑的態度來面對山水造化,也無法以盛氣凌人的態度來君臨山水,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要用極度虔誠和極度勞累去把自己的生命和山水熔鑄在一起,我們竭盡全部精力的匍匐跋涉在通往小五臺的漫漫山道上,我的內心終於產生了熔鑄感,生命差不多就交給這座山了,一切就由它看着辦吧。

  晨曦即曉,山谷裏的山村依舊是那樣寂靜安詳,沒有雄雞一唱,旭日已徐徐升起,只有佛光萬丈向天宇和山脊四射,山脊的東方已被照耀的通體透白,那一輪金黃的旭日橫臥在蒼茫的山脊之上,一切生命面對它都無法不變得坦誠和透徹,溫暖的陽光逼視着我的雙目,那一刻,我心中的酒盞斟滿了愛的酣暢……

  第五篇愛在山村小趙家

  我們一路月夜風光,一路山谷穿行,一路冰雪交融,一路苦旅,連夜徒步行走了近六七十華里。

  沿途偶遇幾位去山村小學上學的山村小姑娘,她們看着我們每個人揹着偌大的一個“書包”,眼中充滿了好奇。我們也很想去看看她們的學校,但舉眼望去校舍卻不再我們眼界範圍之內,只好放棄作罷。和她們熱情的打完招呼後,我們依舊繼續着我們的一路跋涉。

  途徑桃花鎮,我不禁疑問,好美的鎮名,這裏難道也盛產桃花?在我的家鄉有一個著名的風景區——桃花源,那個武陵人忘路之遠近的桃花源,那個漁翁索溪而進的桃花源,那漁翁突逢桃花林,落英繽紛的桃花源。

  我似乎感到冥冥中有一種天意,一種暗示,我們此行的駐紮地——赤崖堡山村難道又是一個黃髮垂陶、怡然自樂的世外桃源、另一個座標上我情深的故園?

  在一般意義上,家鄉是一種生活,在深刻意義上,家鄉是一種思念,只有遠行者纔有對家的殷切思念,因此也可以這樣說,只有遠行者纔有深刻意義上的家鄉。

  我突然感到了一種生命脈流的搏動,走着走着,有一種神奇的力量開始控制着我,這兒我從來沒有來過,爲什麼處處透露出似曾相識的親切?

  一路踏雪,雪沒至膝,視野變得異常的開闊。雪野耀眼奪目、象滿地灑滿了一層浮金,讓人眼花繚亂。廣袤的雪野把天地混爲一體。在這樣的雪野中走着,讓人不得不嘆喟,無邊寂寞歸何處,天地蒼茫可有終?

  有這樣的地,天才叫天;有這樣的天,地才叫地。在這樣的天地中行走,侏儒也變成了巨人;在這樣的天地中行走,巨人也變成了侏儒!

  行至赤崖堡山村小趙家已是八號上午十點半。我們一行已是飢腸轆轆,疲睏交加。於是有了在山村小趙家的腐敗,這裏又要按下不表。

  山村小趙的父親尊稱老趙,小趙的兒子我們稱其爲小小趙。小趙的妻子姓秦,我們叫秦姐,一個勤勞的山裏男人和一個漂亮純樸的山裏女人結合在一起組成了一個溫馨的小家庭。

  庭院收拾得很乾淨。屋裏也沒有太多的傢俱陳設,一切都是那樣簡單、樸實。庭院中央的一個可愛的小雪人讓人在萬物凋零的冬天突然感到有了一些活波、靈動之意。

  山裏人家的土炕真是溫暖宜睡,暖烘烘,熱乎乎,飯後我們還來不及對一路暴走有太多感喟,大夥已經橫七豎八地倒在熱炕上進入酣夢。

  不知是誰的鼾聲把我吵醒,出來庭院想曬曬陽光,在山裏人家曬曬陽光真是一件腐敗的休閒。然而,看來註定我無福消受這等美事,起來檢查一下我的登山鞋是否晾曬乾,卻發覺我的一雙鞋已是不翼而飛。只有一雙尺碼略小、顏色卻和我的鞋接近的登山鞋還在安靜的曬着太陽。

  一打聽原來是河北的一隻登山隊來過小趙家,在我們熟睡時已啓程登山,看來是他們隊員穿錯了我的鞋。留下的鞋太小,我穿起來很擠腳,沒有一雙合適的鞋,還能奢談什麼登高山,還敢想什麼領隊穿越。我不知道應該是去憤怒還是去徒生無奈。

  最後在下午四點多鐘,我只能無奈的選擇立即獨身出發,追趕河北登山隊拿回自己的鞋,還不容要求陪着我去的cuili穿好鞋衣,我一邊挽留他好好休息,爲明天登山養精蓄銳,一邊兩手拄着兩根登山杖向小五臺方向大步追去。

  又是一路狂奔,馬不停蹄。看來做一些事還是需要一點精神動力的,有了要追回自己鞋的目標,自己也就忘了疲憊和昨夜連夜行軍的困頓。大致在快到1400的營地的地方我趕上了河北登山隊。河北隊隊員的一致歉意,讓我也深深的感受到了所有登山人在登山時因生命連接而產生的質樸友誼。

  告別河北隊,我又一路急行下撤,天色已黑,我一人帶着頭燈跳躍在冰溪上、川梭在山谷裏。走出山口,看到點點山村燈光讓我的心呼之欲出。拿到了鞋,同時也爲明天的登山穿越探了一段路,我心裏充實着一陣喜悅的感覺。

  走進山村,一路柴門和犬吠,不由得深深體味到了這樣一種詩詞的意境:柴門聞犬吠,風雪夜歸人。好美的意境!好撩人的詩情!

  第六篇一騎長歌踏雪來

  一夜酣夢,早已不知身是客。次日凌晨五點半,小趙爲我們提供了叫醒服務。看來大家都很累,慵懶的身體滾動在熱炕上,不願起來。但未知的登山行程又必須要求我們早些出發。起的身來,我們是一陣狼吞虎嚥、風捲殘雲的早餐,接後又是一陣忙碌的打包整裝。七點半左右我們和小趙夫婦合影留戀,開始踏上了小五臺的征程。

  眼望小五臺的外圍山脊,我們不禁發出疑問,在那白雪素裹的山谷之中,到底隱藏着什麼神祕的東些,竟能把這樣一個世界生闢的角落,變成許多登山隊員心中的故鄉?崎嶇裏的少年擡起頭來,向那羣山深處喊一聲:小五臺,我們來了,來揭開你神祕的面紗!

  山下的氣溫一直很低,大約在零下十幾度,我們一路苦寒行,有詩爲證——錦衣冷似鐵,舌齒欲結凝。莎士比亞曾這樣寫道:朱麗葉就是東方,朱麗葉就是太陽!而我們的口號是:小五臺就是東方,小五臺就是我們的太陽!一路踏雪暴走,我們的身體溫暖了起來。

  我們一路沿東溝的溪水而行,東溝之美在衆多篇遊記中已是極近描寫之能事,我已無法用文字去準確表述那泉流冰下暗的東溝之美,那山石的淡泊與靜定,那泉水叮咚作響之清脆,那溪迴路轉之奇妙,那冰瀑渾然之天工,那流暢律動的湍流,那山門中開之鬼斧,那山澗流鶯的百轉鳴,那空谷來風之清高,那山高之勢黃鶴之飛尚不得過,那山斜刀削嫋蹂欲渡愁攀援。

  東溝的清溪有的是一種明亮而不刺眼的光輝,東溝的泉響有的是一種圓潤而不膩耳的淙淙聲,東溝的山勢有的是一種放開的大氣和從容,東溝的碎石有的是一種洗刷了激情的淡漠和厚重,東溝的山谷有的是一種不理會鬨鬧的微笑,有的是一種無需聲張的靜幽。

  東溝的美讓你勃鬱的詩情發過了酵,讓你浩蕩的詩風收不住了勁。一路風光無限,只覺得山道越來越長,寧靜也越來越純。

  路過1400營地,我們再遇還在紮營的河北登山隊,彼此點頭示意,wushang略作片刻的休息,經不住河北隊的熱情,有機會喝了一碗河北隊煮的鮮熱牛奶。途徑1600營地,我們再識了北京三夫的登山隊,兩支隊伍都只是走到紮營地再沒有前行。在這大雪封山的寂寞山谷中,能看到這樣多熟悉陌生的面孔,能接近到人類的活動痕跡,那都是一種幸福,那都會讓人不由得激動!

  好心的三夫隊看到我們一行簡易的裝備,忠告我們不要再前行了,上游的雪會更深,我們又沒有嚮導,沒有來過的經驗,太危險了,你們肯定上不去。我告訴他們只有幾句話,謝謝,我們是天大的登山隊,一定要上東臺,我們能不能上,回頭看帖子!

  在來小五臺的一路上,我都在和我的隊員共勉,此行不僅僅是個人的娛樂和體驗,還蘊含了一種精神,我們一定要把天大登山隊的旗幟扛上最高峯!即使最後只有兩個人能上臺。

  寫到這裏,我要介紹我和cuili在東溝的一個發現,在一段溪水深處,我們驀然看見一條小魚在冰冷的水中游戈,cuili由此聯想到到了火山口生存的魚,我們不由得不驚異於大自然奇異的力量。在冰雪封凍如斯的寒溪,這個大自然的生命依然如此蓬勃的遊動、如此旺盛的行走,也許,這就是對春天的執著;也許,這就是對未來不滅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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