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涼.吳 2002-01-21發表於論壇
 

有些事情很簡單(上)

  從電影院裡出來,已經是午夜了。天空飄下來細細的雪花,這個冬天似乎總是不能盡興,已經下過幾場雪了,但是都是這樣的小小的雪花。像是歡快的小鳥,自由自在。但是,終歸要落地的。電影很無聊,我不明白為什麼我會那麼執著的推掉若魚和發子的邀請,和他們去參加一個朋友的生日聚會。也許是廣告打得太凶了,吹的有點神乎其神,而我,是這場欺騙下的犧牲品。

  一個人在陌生的城市求學,然後工作。一切都好像是宿命安排好的在按部就班的進行著,似乎每個人的命運都是被安排好的。不能說不孤單,很多時候感到孤獨和寂寞淹沒了自己,卻只能無能為力的面對。輾轉換了很多地方工作,我向來不是一個有定性的人,所以大學上的不精,學的東西也不完整,好歹湊合著畢業了,分配了工作安頓下來。分配的單位是國企,每個人都好像混日子一樣,雖然大家都會按時來上班,有時候也會加加班什麼的,但是也都心知肚明,就是為了多賺幾個全勤獎金和加班費。剛到的時候,我很認真的工作,對待每一個同事,不論老的小的,都很客氣,基本上做到了尊老愛幼。但是時間長了我的熱忱就沒有了,只要沒有工作交待給我,我就會四處溜達,或者窩在椅子裡看我的小說。有一天我在鏡子裡看到一個了無生氣的恐怖的女人,在確認那是我自己之後,我決定辭掉工作,找家私企乾乾,最好是制度嚴苛,管人管的跟什麼似的最好,至少形象會有所改變。我在一家美國獨資的公司開始上班之後纔發現自己的幼稚,每天工作很多,一個人要承擔幾個人的工作,感覺好像自己是一匹馬,身後總有一根鞭子在抽打著自己不斷的快速的奔跑,感覺很累。然後在忍耐了三個月之後,我對我的美方老板說了句『去你媽的』,昂著頭走出了金碧輝煌的公司大廳。此後的生活有點動蕩,我總是在一家公司作了不滿三個月就離開。但是我覺得這對我來說還是有好處的,至少各個行業我都有所了解,並且經歷的工作也比較多。比如我做過接待小姐、秘書、業務員、培訓主管等等。總之,在兩年間我做了很多的工作,也見了很多的人。雖然說做過很多行業對我的閱歷有幫助,但是很多時候對我的生活沒有什麼好處。因為通常我都是只拿試用薪水,僅僅夠我的基本生活。若魚說我這樣不好,因為我沒有辦法將那條我看了無數次的裙子痛快的買回來,我又倔強的不允許若魚送給我。不管他了,有時候喜歡的東西不能擁有纔會繼續喜歡下去,否則就會厭倦。如果生活還可以繼續下去,那麼就沒有必要計較是否富庶。若魚說我是個自虐狂的時候,發子在一旁笑的賊兮兮的。在我本身來看,如果生活還能過的下去,即使簡單,也沒什麼可計較的,何必呢。

  周末的時候我窩在家裡睡覺,當若魚和發子來看我的時候,我披頭散發,臉色蒼白,並且肚子咕咕的叫著。我低捶著頭,睡眼惺忪的坐在沙發上。若魚用手指戳我的頭,罵我醉生夢醒。我說沒有喝酒,若魚說我就算是沒有喝酒的時候也一副沒睡醒的樣子,並且衣著邋遢。聽到這個,我馬上清醒了不少,我說我是極簡主義。若魚說我那是狗屁主義,發子又在一邊賊兮兮的笑,被我白了一眼,發子笑的更加賊了。當若魚開始在我的廚房清洗積攢了一個禮拜的碗筷時,我又縮進被窩裡睡了。當若魚把我從被窩裡拉出來的時候,我的房間被整理的乾乾淨淨。若魚說我的房間象經歷了一場龍卷風,我說你來了,我的房間就再次經歷暴風雨,當若魚准備舉起手上的笤帚時,我馬上跳起來抱著她甜甜的說了句『謝謝』,若魚沒辦法的笑了笑,轉身回廚房准備晚飯去了。發子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電視的聲音開的很小,所以沒有打擾我睡覺。我住的房子只有一個房間,除此之外就是廚房和衛生間了,所以我的客廳和臥室是同一個房間。當我准備再次回到床上繼續睡覺的時候,發子說馬上就要吃飯了,我恩了一聲還是鑽進了被窩,發子這時候輕聲的說,你睡覺的時候流口水了,很可愛。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視線在電視上的廣告上,我閉上了眼睛,卻再也沒有睡著。認識若魚和發子,對我來說也許是我這兩年中最有意義,或者說,最幸運的事情了。第一次見到他們的時候有點尷尬。那天我趕著去烹飪學習班,在公共汽車上若魚和發子坐在車子的後面座位上,我扶著把手站在他們前面,車子顛簸了一下,我一不小心就踩在發子的腳上,發子殺豬一樣的嚎叫了一聲,從聲音的分貝上來分析,可見疼痛異常。若魚在一邊笑的前仰後合,發子沒好氣兒的瞪了若魚一眼,然後笑著對一個勁兒道歉的我說,沒關系,沒關系,下次繼續。結果若魚笑的更加神經了。這是一對兒多麼古怪的情侶,當時我是這麼想的。到了烹飪學校,沒想到站在我旁邊的就是若魚和發子,我們的面前都有一套廚具,別人都是一個人一套,只有他們兩個人一套,最後纔知道,原來是發子來學習,若魚美其名是來伴讀的。真奇怪,居然學烹飪也要伴讀。若魚說她是廚藝高手,發子是烹飪白癡,由於若魚不能經常在發子身邊照顧他,但是又不忍心看他挨餓,所以逼著他來學的。我問若魚為什麼她不自己教他,要來烹飪學校,若魚說她教過,但是都沒成功,說這話的時候,發子在一邊壞壞的笑著,原因不言而寓。這真的是一對很奇怪的情侶,沒有一般情侶之間的柔情,卻有朋友間的默契,配合的很好。若魚是一個熱情的女孩,發子是一個含蓄的男人,這一動一靜,讓人感到和諧。兩個月後,我勉強拿到了畢業證書,而發子卻得了第一名。事實上,我們的學習班大部分都是家庭主婦,只有發子一個人是男士。我們畢業的那天,若魚嚷著要發子親自下廚請客吃飯,我們三個人在我的小小斗室暢飲了一番。酒過三旬,我抱著發子的肩膀說,好小子,可以呀,居然比我這個女人有烹飪天分,你得了第一名,我居然吊車尾畢業。發子舉著杯子象那麼回事似的說,這種事情很簡單,你沒學好,我來教你好了。我和發子攬杯痛飲,而不勝酒力的若魚已經躺在我的床上大夢春秋了。自打『勤奮』的嘗試了各種行業之後,基本上我就沒有再工作過。我對自己說,我需要的是充電,這是很時髦的詞兒。然後我去報了一大堆的學習班,比如學烹飪是為了自己不挨餓;學電腦是為了跟上網絡時代;學書畫是為了培養氣質······除了在烹飪學習班認識了若魚和發子,基本上就沒有再認識什麼有趣的朋友了。人生得一知己足以,古話不是這麼說的嗎?有這兩個活寶,對我來說,已經夠鬧的了。不上課的時候我窩在家裡,睡覺、看電視、看書,實驗我所學習的技能,生活過的還算充實,還有,若魚和發子時不時的來叨擾。若魚說我有點孤僻,說這話的時候,我想笑,但是在一邊的發子已經眼帶笑意了。我看的出來他在嘲笑我們,嘲笑若魚的多管閑事,也嘲笑我的孤獨。這個死發子,經常讓我有殺人的衝動,我相信若魚不會反對。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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