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它冷冷的看著我，無情的黑眼睛，竟充斥著一種嘲弄。是看不起我，還是蔑視人類？
我呆呆看著它，卻無法從它的眼睛中找到自我，太渺小了吧？如同海邊的一粒砂，它從未把我放在心上？！
『靈魂的擺渡者，活死人的前驅』，這便是毫不起眼的、如今在我面前跳躍不停的麻雀。它並不普通，即使是胖胖的身軀，土土的、灰黑的一身花紋，又圓又亮的眼睛不知道看到的是怎樣一個世界，它是『潛鳥』。即使嘰嘰喳喳總是吵鬧不休，當它停止出聲，悄然凝視著你，那眼光是冷漠夾雜著好奇，仿佛沈思著什麼。而你永遠想象不到。
麻雀太常見，可能是最能適應城市生活的鳥了，以至於人們忽略了這種生物。它太一般，一般到可以說沒有任何特點，但恐怕這便是它最大的優點。沒有美麗的羽毛，不會有人捕殺它；沒有婉轉的歌喉，不會有人將它關進牢籠；沒有肥碩的身軀，也很少有人將它當作美味佳餚。正是因為無用與不起眼，恐怕纔能在人類的水泥鋼鐵叢林中安然生活。無用之用。
一直弄不明白，為什麼叫它『潛鳥』，麻雀並非是黑暗的生物，行動也不偷偷摸摸，雖然有吃人類農作物的習慣，但也並非是偷，僅是本能。它比大多數鳥有骨氣，麻雀難養活，除非是很小的時候捉住，否則就會不吃不喝，把自己活活餓死，也不會屈服甘願被約束在一個牢籠之中。
它的眼睛與別的鳥類並無太大區別，不知為什麼，看多了卻總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幽黑幽黑，也許是搭配上麻雀的羽毛、神情，它的眼睛有種漠然詭異的東西。仿佛是心若槁木看人時的眼神，空洞，印不出任何人的影子，對世事的了然與不屑。難道它真的能擺渡人的靈魂？……
想得太多。麻雀便是麻雀，它怎麼看我無從知道，它對我的感覺想必是我臆想出來的吧，我不是麻雀。也許它的眼睛觸動了我心靈最深處的什麼，卻將自己的想法強加給它了，如果它能知道，能說話，恐怕會對我強烈抗議吧。
這些小小的灰色精靈，在我試圖靠近他們一些時，驟然飛起了。無情啊，只有不會飛的我站在那裡，發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