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夢無邊 2002-11-27發表於論壇
 

勿離勿棄——古銅鎖

  我的鎖丟了,就是那個掛在腰間古銅打造的有著三個鈴鐺的鎖片。那是他小時候戴過的長命鎖,給了我,我卻把它弄丟了。

  古鎖片一面是八卦,刻著『長命』二字;反面是麥穗,刻的當然是『百歲』。他曾經告訴我這是他周歲時二伯送他的,他一直戴到三歲,之後便保存起來。給我時他漫不經心的仍過來說:『送給你。』後來他纔告訴我這代表著,我們要一起『長命百歲』相互分享對方的生命。笑他孩子氣的癡傻,連說話都這麼肉麻,但心裡感動得一塌糊涂,只好用調侃的語氣遮掩自己的情緒。即使如此,我總是感到不安,我們遲早要分離。也許是沒有了愛、也許是環境、也許是各自的壓力、也許是死亡,什麼都可能將我們輕易拆開。沒有什麼天長地久,早已明了這個道理,卻仍是希望50年後我們仍在一起,即使滿頭銀發、老態龍鍾,仍可以拿出這個鎖片回憶當年。

  可還沒有等到回憶,這鎖片竟被我弄丟了。他戴過的一直保存的『寶貝』。見到它就仿佛能想到他的模樣,在長時間分離中,我只有握住它纔能感覺到他的體溫、他的呼吸、他的眉他的眼和微笑。我們總是聚少離多。我時常在一本什麼書中抬起頭來,摘下這個鎖片輕輕晃動『叮呤叮呤』清脆,之後便從鎖片中間掉出一個簽,上面寫著『一生平安』或『萬事如意』只有這兩個上上簽,大人們希望剛出生的他會如簽文所說,雖然僅是個小小鎖片,卻包含了無限情愛。

  告訴他這個消息,我用的是電話,小心翼翼,像做錯的孩子。我知道這個鎖片對於他對於我代表著什麼,卻不好好保存,想時刻戴在身邊,最終卻永遠失去了。他沈默半晌,問是不是真的,我只是『嗯』了一聲。喜歡那個鎖片,不僅僅是因為是他送的,也是因為那鎖片的古朴韻味,第一眼便吸引了我。我想無法再找到第二個那樣的鎖了。我很傷心,他聽出來了,說沒關系以後再買一個。即使買了也不會是他曾戴過的,不一樣。他在那邊開玩笑:『還好你沒把自己丟了,否則我去哪裡找第二個你呢?』我說『可是我把咱們的「長命鎖」丟了,咱們的未來。』有點哽咽。我是個戀舊的人,很多東西不捨得丟棄,而如今最珍愛的物品消失了,我不知道是否有什麼能填補它的空缺。他笑我迷信,一件飾物無法決定我們的未來。可這不僅是迷信是飾品,而是一種依托一件信物。最終他安慰我半天纔放下電話,我還是很難過,卻不想再讓他擔心。

  總覺得丟失的不只是這個鎖片,還失落了一份心情,對他思念的傳遞物。有一句話在我腦海裡一直繚繞著,但我不敢告訴他,只能在電話放下的一剎那低低的說:『親愛的,我怕我哪天不小心把你弄丟了,卻再也無法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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