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三）

　　這條街道聽說就要拆了，因為市政府要把它擴建成一條快速路。路兩邊的白蠟樹也許都有幾十年的歷史了。一年之後不知道還可不可以再在樹陰下散步。估計哪個時候拉面館也不復存在了。

　　老板娘是個地道的天津女人，大大咧咧的。熱心而從不做作。自從我搬家到了這裡以後每天的晚飯一定是她小店裡的一碗牛肉拉面。在蘭州生活了半年就已經感覺牛肉拉面好象已經是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種東西了。本來不相信自己除了吸煙還好嗜好什麼，沒想到居然會被拉面弄得朝思暮想的。不想把兩個城市做什麼比較，但是就拉面而言，在天津怎麼吃，也吃不出蘭州的味道。

　　蘭州的拉面館一般都是回民開的。拉面的師傅年紀也都很普遍的年輕。雪白的小帽，特大號的面碗，碗裡綠的蒜苗，白的冬瓜，紅的辣椒油。想一下就一個勁的咽口水。拉面館在蘭州街頭比比皆是。自然拉面也有貴賤的區分。好象最貴的拉面要50多塊錢一碗。但是那樣的拉面是吃不出什麼味道的。有一個蘭州的朋友當時對我說，要想吃出蘭州拉面的味道，吃法很重要。找一個小面館，要好了面條要端著碗蹲到門口去吃，那樣纔有味道。我卻從未嘗試過。

　　一個城市的歷史不管城市的面貌怎麼改變，她的形象早就已經深入人心，不管現代文明怎麼去抹殺，也無濟於事。記得在從蘭州回來的火車上自然會有蘭州人同行。我們談起城市形象的問題，於是他們給我講了這麼一個故事。說某單位接待從上海來的客戶，客戶一下火車就一臉茫然，問：聽說你們蘭州都是騎著駱駝上班的，怎麼大街上一只駱駝也看不見啊。接待人員又好氣又好笑。在餐桌上大家等待上菜的時候，話就多了起來。上海人開始誇耀上海的經濟如何如何，城市建設如何如何，招待客戶如何如何的鋪張。這個時候菜上來了，真是山珍海味無所不有。上海人有些奇怪了，心說都說蘭州是個窮地方，沒想到這裡還能吃到這些東西。不禁有些悻悻。後來的事情就有些叫上海人難以忍受了，因為蘭州的接待人員熱情的無以復加，但是只是敬酒從不動筷子加菜。酒量本來就不濟的上海人幾輪下來就招架不得了。但是心中有疑問啊。於是就借著酒勁問了出來『怎麼這裡吃飯，只喝酒不吃菜啊？』蘭州人大笑道『我們蘭州是小地方，比不上上海繁華。但是蘭州人絕對熱情好客。為人豪爽大方。你們上海人是比不了的。像這樣一桌酒菜不過就是三千左右，我們覺得有點拿不出手。所以寧肯只看著它，就不吃。擺擺樣子而已。』『那一會要帶回去吃？』『不！！帶這個多沒面子，倒掉！來喝酒喝酒！』上海人倒地不起。

　　蘭州的男人也許是全國最不會理財的男人，口袋裡有錢就會召集三五朋友一起酒吧裡聚會，也許第二天兜裡的錢只夠吃一個牛大碗。蘭州的女人卻是全國最溫柔的女人，（也許有人會反對，特別是南方的朋友）記得有一個到過蘭州的東北朋友說。蘭州的女孩就是好，連罵人都那麼好聽。哈哈哈哈。。。。。

　　所謂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黃河從蘭州穿城而過，在那裡從老百姓的身上你可以感受到中華民族最真摯的東西。可以發現許多我們在現代都市中急切尋找的東西。所以在我第一次踏上那片土地，呼吸著帶有濃濃黃土氣息的空氣，看著城外連綿千裡的群山。我忽然發現我的根原來在這裡。雖然遠處的景色有些荒涼，雖然城市的發展有些狹義，雖然空氣有些嗆鼻。但是我還是不能不去熱愛她，離開後不能不去想念她。於是我總是會在之後走過的每一個城市裡找尋一點蘭州的訊息。在全國乃至世界蘭州最出名的莫過於蘭州牛肉拉面。那種味道總能鉤起一段難忘的回憶。這也就是我每天光顧西沽拉面館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