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述身邊的感動故事第15期:終極奉獻 我是遺體捐獻宣傳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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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第 15 期
  終極奉獻  我是遺體捐獻宣傳員
姓名:趙永華
年齡:70歲
身份:遺體捐獻志願者、宣傳員
故事概要:2002年,趙永華主動申請遺體、角膜捐獻,併成爲遺體捐獻志願宣傳員。13年間,趙永華將捐獻者視爲親人,將捐獻者的託付視作自己最重要的責任。
 
曾經,“入土爲安”纔是最能讓死者安息、生者安心的方式。但如今,“遺體捐獻”這個概念越來越多地被人們接受。憑着一份愛心和信念,人們開始願意將自己過世後的身體、角膜、器官用於醫療救助和醫學研究,讓自己的生命以另一種方式存在。“死亡”不再是禁忌,反倒成了“終極奉獻”。
    從“省錢”到“搭錢"    遺體捐獻志願者變身宣傳員

截止2015年4月5日,本市實現遺體捐獻累計521人

今年清明節,趙永華和往年一樣到薊縣元寶山莊生命紀念園參加悼念活動,園中的“奉獻碑”上鐫刻着本市所有遺體捐獻者的名字。趙永華用手指着、細數着。作爲遺體捐獻宣傳員,碑上521個名字中有三分之一是他熟悉的;而作爲遺體捐獻志願者,總有一天,他的名字也會出現在那裏。

在紅橋區佳園北里一處不足30平方米的單元房內,我們見到了再過4個月就滿70歲的趙永華。走進這“一間屋半間炕”的小房間,一張書桌和一個衣櫃在右手邊的牆角里平行擺放連成簡易的條案,條案上整齊排列着43個裝滿手寫資料的文件夾,一部電話、一個老年人專用的大按鍵手機也放在上面。這裏是“天津市遺體捐獻志願者宣傳服務小組”的“根據地”,也是小組創建者、組長、遺體捐獻志願者趙永華的家。


趙永華不足30平米的家至今還要每月上繳房租

“當年打算捐獻遺體純粹是爲了省錢。”談及“遺體捐獻”這個老百姓只曾聽說卻不熟悉的概念,只有小學文化程度的趙永華的理由很簡單。1993年夫妻二人雙雙下崗後,趙永華一家4口人,月收入總共纔有420元,日子過得很是拮据。1998年,一次在媒體上看到關於遺體捐獻的報道後,趙永華與妻子倆便有了也把自己捐獻出去的想法。“殯葬花費省下來,給兒女留着,多好。”趙永華說。

早在上個世紀80年代,天津就開展了遺體捐獻工作,然而直至1998年趙永華準備把捐獻的想法付諸實踐時,還是遇到了很大的困難。爲了找到遺體接收單位,趙永華跑遍了市裏所有醫院,卻沒有一家可以接收。最終還是天津醫科大學答應幫他辦理捐獻申請。爲了避免“一時衝動”,學校老師給趙永華詳細講述了遺體捐獻的知識、用途、意義,並帶他參觀了學校的“生命意義展室”,介紹了老校長、天津遺體捐獻第一人朱憲彝的事蹟。原本裝在心裏淺層位置的簡單初衷,隨着對遺體捐獻的深入瞭解,開始在趙永華的認識中紮根,也更堅定了他要捐獻的念頭。

然而,光老兩口自己願意,這事兒還辦不成,必須有家屬簽字。趙永華有一兒一女,聽到父母想捐獻遺體,孩子們強烈反對。爲了能做通子女的思想工作,趙永華和妻子便和孩子們打起了“拉鋸戰”。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這一勸就是4年。4年間,來自四面八方的“難聽話”始終在趙永華耳邊響個不停:“甚至有人說我們是窮瘋了,要賣器官掙錢。”“不聽就不彆扭,不彆扭才能做下去”,趙永華把耳朵堵上,心一橫,誰也動搖不了他。


做了志願者,又當了宣傳員,趙永華開通捐獻熱線,幫人們解答捐獻疑問實現捐獻心願

2002年3月31日,趙永華清晰地記着這個日子,他和妻子終於完成了捐獻遺體的公證。公證做完了,“天津市遺體捐獻志願者宣傳服務小組”的牌子也被他掛在了家門口。經歷了想捐無門、不被理解等辛酸事兒,趙永華決定做個宣傳員,幫想了解的人做介紹,幫想捐獻的人實現心願。接聽熱線、印表送表、帶領公證、定期家訪、臨終關懷、完成捐獻……原本只是爲了“省錢”,可如今,趙永華卻往裏着實搭了不少錢。去年春節,正趕上下大雪,趙永華接到漢沽一個捐獻者去世的消息,他穿戴嚴實站在路邊等了半天也攔不到車。等終於打上車,到了漢沽,趙永華才發現打的費竟要200多元。這些錢,沒人補給他。生活中習慣隨手撿拾廢報紙、空水瓶爲了賣掉省倆錢的趙永華,做志願宣傳員花錢卻從沒心疼過。

在外人眼裏,趙永華是個有着一腔熱忱、待人真誠、對事負責的人,而他自己卻說,做這些事兒全當“玩兒”。而在這13年“玩兒”的過程中,趙永華卻做了很多“不容易玩兒”的事兒。 2006年之前,遺體捐獻者做每項公證都需要交200元公證費,趙永華覺得不合理:“本來就是奉獻,做好事兒,怎麼還要收這麼多錢呢?!” 爲了給遺體捐獻者免除公證費,性格並不圓滑的趙永華拍過司法局的桌子,摔過相關部門領導的電話。他像“串門”一樣天天去爭取,終於在2006年12月21日,司法局對全市各公證處提出要求:即日起辦理捐獻遺體、捐獻眼角膜等公益性捐贈行爲公證一律免費。

趙永華“玩兒”出了好結果。

    用責任、擔當完成“親人”的重託    延續生命大愛

9年前,9歲女孩劉晨患上了腦癌。因爲腫瘤壓迫神經,她擁有一雙美麗的大眼睛,卻看不見整個世界。2007年3月13日,在廣播中無意間聽見關於天津市急缺眼角膜捐獻志願者新聞的小劉晨,有了要把自己眼角膜捐獻出去的念頭。爲了實現孩子的心願,劉晨的媽媽馬豔撥通了趙永華的電話。這是趙永華接觸到的最小的捐獻者。“這事兒別想這麼早,給孩子打擊太大,咱要努力治病,讓孩子活下去。”趙永華把馬豔勸了回去。然而,隨着孩子病情的惡化,馬豔再次找到趙永華。

“趙爺爺,我跟我媽說了,她同意了。”小劉晨親切地稱呼趙永華爲“趙爺爺”,“等我死了以後,我要捐角膜,您看行嗎?”趙永華被這個心地良善的小姑娘感動了,協助她辦理了捐獻手續。“你有這個想法特別好,但現在先放一邊,大夫說了,能治好,你得好好治病。”趙永華像哄自己孫女一樣安慰小劉晨,可事實上醫生早已告知大人們:孩子的時間不多了。


趙永華是唯一被允許在捐獻者進行角膜捐獻時在場的人

2009年9月25日,趙永華接到了劉晨去世的消息,他和醫科大學眼科中心的醫護人員第一時間趕到272醫院。因爲腫瘤,小劉晨的額頭突出有拳頭大小,臉上的血管顯露在外,讓人看得心裏難受。很快,比綠豆皮兒一半還小的角膜被取了出來。“微笑女孩”化作天使飛走了,而剩下的失獨父母卻被留在了悲傷裏。爲了幫劉晨媽媽馬豔儘早從失去孩子的痛苦走出來,趙永華聯繫了萬全小學,讓她到學校裏做課外輔導員。每天有那麼多孩子陪在身邊,馬豔逐漸堅強起來。

在趙永華看來,做遺體捐獻宣傳員,不是簡單地讓對方在申請表上簽字了事,而是要有溫度的感情溝通。


趙永華將每個捐獻者視作自己的親人

“簽了申請表,做了公證,工作並沒完,對所有捐獻志願者,我都會定期去做家訪。年長的當做爹媽,同齡的就都是兄弟姐妹。”以真心換真心,用“交感情”的方式讓陌生人變熟悉。13年的時間,趙永華擁有了上百位無血緣關係卻以生命想託付的“親人”。可也正是這特殊的“親人”身份,“告別”不斷上演,平均每個月都要送走一位死者,有時甚至一個月要送走三四位。

“總是接到‘親人’去世的消息,心裏不難受嗎?”這份宣傳員的工作,讓旁人看着感覺“壓抑”。

“不能光難受,我還得想着趕緊去幫忙把最後一步捐獻的事做好。作爲申請遺體捐獻的人心裏都清楚,死後不等於在社會上終結了,還能發揮作用。”趙永華平靜的表情背後似乎有顆超乎常人的強大心臟,“別人託付給你他最後的心願,絕對不能辦砸了。”可其實,這位身高只有1米65的古稀老人胸膛裏砰砰跳動的心和你我都一樣,只不過多了一份責任、一份擔當、一份真情。


“他們能說句‘老趙,不枉我託付給你,好樣的!’,我就知足了。”

“等將來我死了,與那些先走的‘親人們’見面了,他們能說句‘老趙,不枉我信任你,好樣的!’,我就知足了。”廚房爐竈上燒的水開了,趙永華連忙起身去關火。這是他必須要做的。水開了,火滅了,又能再沏一壺好茶。溫暖延續着,直到心田。(北方網新媒體記者楊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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