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月10日星期六,上午8點半,河北區江都路街如皋里社區居委會剛開門,屋裏就已經站了三四個人,一問都是來諮詢法律問題的。這時又有兩個人走進居委會,工作人員小李上前詢問,同樣是來諮詢的。小李有些爲難:“按照‘規定’只接待前三位,您二位下週再來吧!”“我們是從河東區專程趕來的,就讓我們在這兒等會兒吧。”接着,又陸續有人走進居委會。小李逐一進行了“勸退”,但也都被堅定地拒絕了。“賈老的家人囑咐我們只讓他接待三位。這可不是他耍大牌,全因爲賈老只要看見有人來了,不管多晚多累肯定要幫人把疑問解了。所以,如果人太多,擔心他身體吃不消。不管怎麼說,也是81歲的老爺子了。”小李跟我們解釋了“限量”的緣由。正當這時,居委會裏突然騷動起來,只見一位身穿黑色棉服、頭戴貝雷帽的老人走了進來。“賈律師您可來了”,焦急等待的人們一下子圍了上去。
初見賈維義,我一時沒反應過來。眼前的這位老人,和從他個人事蹟報告會以及諸多先進人物頒獎典禮現場的照片上看到的不太一樣。本以爲他會是一位身高一米八以上,身形略魁梧,專爲老百姓懲奸除惡的健壯老漢。而被人羣簇擁着的賈維義,身高目測只有一米七多一點,偏瘦,有深深的眼袋,兩鬢的白髮從帽子底下露出來。儘管如此,這位已過耄耋之年的老人看起來仍要比實際年齡年輕許多,精神飽滿,步履矯健,嗓音更是鏗鏘有力。
“實在對不起大家,來晚了。”賈維義一進屋便馬上跟久等他的人們道歉,“剛在路上被人認出來,攔着我諮詢法律問題,我說不行啊,有好多人等着我呢,結果還惹得對方不太樂意,說碰見了都不給解答解答。”賈維義無奈地笑了笑,便趕緊走進居委會專門爲他準備的“老賈調解工作室”。“排在第一個的是哪位啊?”沒做任何休息,賈維義帶上助聽器,開始了9年來幾乎沒有間斷過的每週六義務法律諮詢工作。
賈維義是河北區司法局的一名退休幹部。2006年,他和所居住的如皋里社區居委會商議決定將每週六定爲義務法律諮詢日,免費爲鄰居們解答法律疑問。這個“鐵打”的“星期六約定”從9年前定下,就一直堅持到了今天。不過,要說起賈維義爲街道社區鄰里鄰居在法律上做出的幫助,還得再往前推3年。
2003年12月,江都路派出所打算成立一個羣衆性的調解組織,幫民警們一起處理民事糾紛。有着幾十年法律工作經驗的賈維義便首當其衝成了這個被大家親切稱爲“羣衆小法庭”的成員之一。雖叫“小法庭”,可它卻對推進派出所工作以及緩解警民矛盾起到了不“小”的作用。纔剛剛成立沒多久,“小法庭”便迎來了第一起糾紛。都說遠親不如近鄰,可鍋碗瓢盆、生活瑣事在門與門間隔不足兩米半的一層樓兩戶人家之間還是容易因誤解與不寬容而引發“戰爭”。住在同一層樓的兩位鄰居老王(化名)和小趙(化名)平日裏因爲種種小事心中早對彼此產生了不滿。這一次,兩人又面對面地爭吵起來。隨着爭吵的升級,兩人廝打在一起。氣急攻心的老王隨手撿起腳邊的磚頭向小趙砸了過去,而年輕的小趙一個轉身躲開了。躲過這一遭的小趙也不甘示弱,撿起剛險些砸到自己的磚頭給予了老王“回擊”。年長一些的老王可沒有小趙的靈活身手,磚頭徑直地拍在他腦袋上。老王被砸傷住進了醫院,兩人的糾紛也鬧到了派出所。老王向小趙索要經濟損失和精神損失共計40000多元,小趙覺得不合理始終拒絕賠償。民警調解了一個多月,一直沒能解決。於是,案子便被轉到了“羣衆小法庭”。
回憶起在“小法庭”接手的這起案件,賈維義記憶猶新:“當時那位受傷的長者索要的賠償並不合理,我對他說你要什麼賠償就得拿出相應的證據。哪些沒有證據,哪些錢就不該給你。”老王索要精神損害賠償10000多元,賈維義說你這不屬於受到不法侵害而遭受精神痛苦或精神受損,這個錢一分沒有;老王又要營養費5000多元,賈維義說住院補助一天30元,你住半個月,只能給你450元;老王又拿出一厚沓打車票,要求賠償看病的交通費,賈維義翻開老王的病例記錄,並根據醫院與老王家路程遠近,一天一天覈對,把不符合的一張張挑了出來……隨着一項項檢查和評判,賠償金從40000多元降到了8000多元。面對嚴謹的法律條文規定,老王只好認同,而小趙也痛快地交出了賠償金。這場持續了幾個月的糾紛案件,最終在“羣衆小法庭”得到了有效解決。派出所既沒因此事佔用太多警力,鄰里間雞毛蒜皮的小糾紛也沒鬧上正式法庭,避免了事件雙方損耗更多精力和財力。
賈維義說:“家庭和美,鄰里和睦,社區才能和諧。在‘羣衆小法庭’義務調解工作的經歷使我意識到了讓法治精神走進社區已迫在眉睫,知法、用法、守法、護法對維護一個社區的和諧與穩定至關重要。”正是由於這個念頭,“週六義務法律諮詢日”以及後來成立的“老賈調解工作室”便成爲如皋里社區和江都路街轄區內七個社區的法律諮詢和人民調解陣地,賈維義也成了這個陣地的守護人和宣講員。
|